只有走在路上才能心安,只有走在路上,我才能感觉到跟我儿子越来越近。我的脚步快一些,也许就能得到关于儿子更多的线索,即便线索不是关于我儿子的,也有可能是关于其他丢失的宝贝,多走一些路,宝贝们就多一些回家的可能。
——电影《亲爱的》原型之一杜小华
9月13日下午2点,杜小华离开公安局,回到安乡县城所住的宾馆。他神态轻松,脸上看不出悲喜,让人猜不出他的内心是不是像表情一样轻松平和。
不久前,他从警方那里得到答案:他与疑似儿子的DNA比对失败。
现年47岁的杜小华是江西省上饶市玉山县怀玉乡人,是电影《亲爱的》四个原型之一,也是唯一一位没有找到孩子的当事人。
对于这个失败的结果,杜小华说:“我都不记得这是第多少次(匹配DNA)了,次数多了自然越来越平常心。第一次、第二次匹配DNA时,得知结果的崩溃程度不亚于孩子刚丢的那个时候,但是现在我的心态已经好多了,既然这个不是我的孩子,那就继续出发!”
11年寻子之路,失望已成习惯
杜小华的汽车停在安乡县城宾馆的楼下,车上贴满了失踪孩子的信息。杜小华一直开着这辆车奔走在找孩子的道路,这些失踪孩子的信息和照片经过风吹日晒已变得泛白陈旧。
2005年4月16日,杜小华的儿子杜后琪出生,乳名“小米奇”。2008年,杜小华带着妻儿在内蒙古包头市青山区独龙贵村玉峰木器厂打工,2011年3月6日晚,年仅6岁的杜后琪在厂门前失踪。儿子走失后,杜小华翻找了厂内外每一处坑井,后山的每一处山洞,翻过一座山,又寄望于下一座山,却全无儿子踪迹。
“小米奇”失踪不久后,杜小华听说石家庄赵县一个村子里,有个孩子说话带内蒙古口音,每晚都会哭闹,跟买家吵架。杜小华得到这个线索,毅然决定和另外一个寻亲的家长一起前往赵县,假装是去县里投资的商人。他们白天一家一户地敲门,晚上躲在角落里听那个孩子的哭声和说话声,就这样日复一日,在村子里蹲了整整十八天,最后失望而归。
“可能这样满怀希望最后又失望的次数多了,现在的心态越来越平和。”杜小华说。
今年6月,杜小华获知一条线索,此后几个月警方通过多种渠道找到了人脸识别比较相像的男孩,发现常德安乡有一名男孩和“小米奇”高度相似。“公安的线索肯定比我自己找的有价值。”9月11日,杜小华奔赴常德安乡提取DNA样本,而这次是杜小华今年来湖南的第6次。
经过两天的等待,9月13日中午,杜小华从当地公安局得知,结果并不匹配,这个男孩不是杜小华的“小米奇”。
“那时候我没有抱太大希望。采血的时候看了一眼那个孩子,虽然五官跟小米奇很像但是神态不像,而且嘴唇偏厚一点。最重要的是我对他没有感觉,小米奇丢的时候已经6岁了,如果我再见到他,我一定会有感觉,父母跟孩子之间一定有一种血缘感应。”杜小华说。
寻亲路上,总有来自陌生人的温暖
宾馆的房间里摆满了当地关注杜小华的网友送来的东西,还有网友特地送来安乡特产。“很多网友都在关注我的事,这次来寻亲,也有网友给我发私信。非常感谢他们,比对结果没有成功希望网友们也不要失望,我还会继续加油的。”杜小华一边整理着网友们送来的东西一边说。
杜小华向记者展示着他经常穿的白T恤,上面印着儿子的丢失信息,“最开始我只做了两件衣服,后面其他的衣服都是网友们帮忙做的给我的”。
11年的寻子之路,杜小华吃过很多苦,也收到过来自陌生人的温暖。今年3月16日,杜小华从安徽淮南前往阜阳太和帮一位妈妈寻找儿子。出高速收费口时,收费站的工作人员认出了他,执意要自掏腰包为他支付高速费。两人争执不下时另一位工作人员跑过来,叫他俩别再争执,后面已经堵车了。杜小华只好一脚油门踩下去往前走。然而等他开到前边回头一看,却发现根本就没有什么堵车。像这样让杜小华感动的事还有很多。
杜小华临走时,一位先生骑着电动车在宾馆楼下停留了许久,见到杜小华,他热情地冲他招手,他对杜小华说:“我关注你很久了,我从网上看到你在这里,特地过来看看你。”这位先生姓任,住在杜小华的宾馆附近。任先生握着杜小华的手说:“不要放弃,一定要加油!”
下一站河南,带着网友满满的祝福出发
9月13日下午,得知比对结果不匹配后,杜小华立刻收拾了行李,马不停蹄地就要启程去往下一站——河南。
临走前,记者问他“要不要给妻子打个电话”,杜小华表示,妻子已经得知了结果,等自己空闲后单独打给妻子,“我怕我老婆情绪会绷不住,她还没有我的心态这么强大”。
杜小华告诉记者:“只有走在路上才能心安,只有走在路上,我才能感觉到跟我儿子越来越近。我的脚步快一些,也许就能得到关于儿子更多的线索,即便线索不是关于我儿子的,也有可能是关于其他丢失的宝贝,多走一些路,宝贝们就多一些回家的可能。”
杜小华接下来的计划是将手上现有掌握的线索提供给河南警方,在临走之前,他再一次面对媒体镜头,熟练地说着儿子的外貌特征:“失踪时身高1.18米左右,体形偏瘦,长圆脸型,双眼皮,眼睛略小,右眼角有一块新伤疤,鼻梁上有一块旧伤疤……”
很多网友得知结果后纷纷在社交平台上安慰杜小华:“我们会陪伴你走下去,直到小米奇回到你身边。”“杜爸爸听说您要来南阳,有需要帮助的就说一声,南阳等您。”
当天下午3点半,杜小华启动那辆满是寻子信息的车子,重新出发。任先生久久地站在原地,目送着杜小华渐行渐远,直到消失在他的视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