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林小檬。几乎每个听到我名字的人,都会觉得跟我本人不搭,因为我光脚身高足有一米八,从高一开始碾压全班,永远坐在最后一排。所以,在高中大家偷偷恋爱的时候,我连一封情书也没收到过。
直到高三,隔壁班的一个男生一下子从175飙到180,大家都说,不如我俩凑一对算了。他叫彭星寒,连名字也好听,于是,我开始悄悄注意起他来。
当一个人开始注意另一个人的时候,爱情总会悄然而至,我也不例外。只是没想到,最后我会被他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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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天放学,所有人鱼贯而出的时候,我走在人群里,目光越过无数个头顶,看到他的脸,有时候他也会看到我。不知道他是否也听说了那些把我们凑对的传闻,看我的次数越来越多起来。但好久,我们都没能说上话。
直到某一天,我俩在学校外的便利店遇到,他朝我笑了笑,我鬼使神差地挥了挥手,说了一声嗨。然后,我们各自走出了便利店。
但不同的是,自从这天开始我们俩在学校遇到也会打招呼了,有时候也会并肩走一段路,我才知道他说话声音好听。
我们对视时能看到彼此的眼睛,他的眼睛也漂亮,像璀璨的星河。没想到关于我们的谣言,甚嚣尘上,连老师也来找我们谈话了,我俩走出办公室的时候,对视了一眼,我顿时心如擂鼓,脸也红了。
我们真正相识,是在大学。我就在本地读大学,进学校后不久,我就成了学校的名人,人人都知道有个一米八的女生叫林小檬,所以,大学室友都不再叫我林小檬,而是直接叫我林檬,她们说我一点也不小。
我们那一片有好几个大学,彭星寒离我不远,这是我后来偶遇他的时候知道的。那天我跟室友去逛学生街的时候,室友跟耳语,让我看帅哥,我抬头看过去,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彭星寒。他也看到了我,我本以为是点头之交,没想到他朝我走了过来。
也许是因为上了大学,觉得自己长大了,没有了高考的压力,人也一下子就轻松下来了,我没有太紧张,跟他打了招呼,还聊了聊天。
走之前,他还要了我的微信,回去的路上,室友让我老实交代。我想了想说,他是我绯闻男友。
加微信之后,我俩才真正成了朋友。有时候就微信上聊天,聊我们高中时共同的化学老师,反正总有说不完的话,有时候在学生街遇到,他也请我喝奶茶。
有次,室友也在,室友是个一米五五的姑娘,可爱又热情,看到彭星寒就朝他打招呼。室友说:“听说,你是林檬的绯闻男友啊。”没想到彭星寒说:“是呀,就是我。”
我登时红了脸,室友知趣地跑了,留我跟他一起在大街上,后来他还送我回了学校,因为是冬天,寒风冽冽,他还摘了围巾给我戴。围巾上还带着他的体温,暖意融融,我有种我们已经在恋爱的错觉了。第二天,我还他的围巾,第三天,他请我吃饭,第四天,我回请,就这一来而去,我俩自然而然地到了暧昧的阶段。
春节那几天,我们日日夜夜聊天,开学前一天,还约着去了高中,在门口吃小吃,谁知撞见了高中班主任,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们一眼,仿佛是在说,还说你们没恋爱,被我抓了个正着吧。
我尴尬地跟班主任打了招呼,拉着彭星寒跑了。年后一开学,彭星寒就捧着一束花,跑到我宿舍楼下表了白,我室友都探出头来围观,起哄。他说,这一次可得坐实了。
也许是有了漫长的铺垫,恋爱后我们进展神速。我问他,“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?”他说:“因为以我的身高举目望去,只能看到你的脸。”
我立刻冷脸,他又笑着补充道:“我一开始只知道3班有个高个子女生,后来也不知道谁说咱俩很搭,我就开始注意你了,越看越觉得你与众不同。偶遇之后,我想,我们这缘分如果不在一起可太浪费了。”
我还是不高兴:“所以,你并不是真的喜欢我。”彭星寒抱住我,“怎么会不喜欢,周六要不要一起去隔壁市看一个话剧表演?”我当然明白他的弦外之意,我那几个室友,早就在恋爱里身经百战,给我传授了无数个经验。
周六,我们坐车去了隔壁市,但没去看话剧,因为我俩其实都不喜欢,我们只是为能不回学校找个理由罢了。
到酒店后,我们先办了入住,又去景点逛了逛,吃完晚饭后,我们回了酒店,两人忐忑地走来走去,我只觉得心快从胸口跳出来了。
彭星寒陆续从包里掏出了香薰蜡烛,两只红酒杯,和一瓶红酒,可惜他忘了带开瓶器。彭星寒又跑去找前台借开瓶器,但前台表示没有,他只好去买几罐啤酒,还坚持倒在了他带来的红酒杯里。
我酒量差,没想到彭星寒酒量更差,也许是太紧张,我俩都咕咚咕咚地往下灌,一边灌一边聊天,期间彭星寒还叫外卖又送了几罐啤酒,后来,我只记得彭星寒吻了我,热烈赤诚,并且是带着啤酒的苦味的吻……
结果,第二天,我们俩衣衫完整地醒来……
回去的路上,彭星寒一脸懊恼,我却忍不住偷笑。周末,这一次我们没绕弯子,去了郊区一家民宿,彭星寒仍旧准备了蜡烛和酒杯,但我们一口酒都没敢喝,却像沉醉了一样。
早晨醒来,彭星寒皱着眉从我脖子下面抽回了已经麻木的手臂,我看着他,他也看着我,然后相视一笑。
我俩的脚,都露在被子外面。当我们下了床拥抱着去洗漱的时候,我发现了一个问题。“彭星寒,你怎么好像矮了一点儿?”彭星寒尴尬地挠挠头,“可能因为我没穿鞋……”我说:“我也没穿啊……”
洗漱完后,我去穿鞋的时候,终于发现了真相,彭星寒居然垫了增高鞋垫,他尴尬地说,“我只是想比你高一点儿。”我说:“老实交代,你多高啊。”他举手发誓:“180,增高鞋垫就2公分。”我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,扑哧笑出来。这该死的自尊心啊。
因为身高的原因,我一直没穿过高跟鞋。尤其是跟彭星寒恋爱后,我更不敢穿高跟鞋了,但其实我很喜欢高跟鞋,也买过一双,但从没穿出去过。这些,我从没跟彭星寒说过,但我没想到,彭星寒会送我一双高跟鞋,虽然只有5公分,但我真的很感动。
他说,“这样我加了鞋垫也不算作弊了。以后,你想穿什么鞋就穿什么鞋,十公分也没关系。”我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,却红了眼圈。
我跟彭星寒,安安稳稳地度过了大学四年,他已经不再往鞋子里加鞋垫了,我也不喜欢穿高跟鞋了,他的衣服,我大部分都能穿,我们俩手牵手走出去,回头率不是一般的高。
彭星寒总是叫我林大檬,我叫他彭大星,后来叫着叫着,变成了派大星。
我们像所有情侣一样,早就过了热恋期,但爱情仍在,我们永远有说不完的话,出门下意识手牵手。流行最萌身高差的时候,我问彭星寒羡不羡慕。他耸耸肩,“这有什么好羡慕的,我爱的是你这个人,跟身高从来都没关系。”我忍不住偷笑。
毕业后,我们搬到一起住,同居的日子有趣又热闹,偶尔争执也在入睡前解决掉。工作的第二年,彭星寒带我见了他的爸妈,当他们看到我的时候,眼里是藏也藏不住的惊讶。彭星寒却一脸得意,“想想以后我俩生的孩子,得多高啊。”他妈笑着瞪了他一眼,我脸红地垂下头。
我跟彭星寒结婚,好像是件自然而然的事。我带他见我爸妈的时候,我妈特激动地说:“你不知道啊,她初二一米七的时候,我就担心她以后嫁不出去,这下好了,真好。”彭星寒抬头看我爸时,整个人站得像电线杆,但依然没我爸高,忘了说,我爸身高184,我完美地继承了他的优良基因。
我悄悄问他:“你咋不垫鞋垫了。”他说:“那不行,别的时候还行,见你爸妈要诚实,再说我也不矮。”我爸妈很喜欢彭星寒,催我们早点结婚,但其实我们早就开始计划结婚了。
拍婚纱照的时候,也吸引了很多人围观,我听见路人说:“这新娘好高啊。”以前,其实我为我的身高自卑过,也羡慕过一米五几的妹子,但遇到彭星寒之后,所有的自卑都变成了自信。
我想,这就是遇见了对的人吧。我们的婚礼,定在初夏,就在距离高中不远的一个新开的酒店。彭星寒带我去量身定做了婚纱和婚鞋,因为我穿40码的鞋,女鞋不容易买到合适的。
彭星寒问我想不想穿高跟鞋,不用考虑他的感受,我还是要了平底鞋,毕竟结婚要走很多路。高中同学知道我们要结婚都很意外,我们邀请了好多同学参加了婚礼。婚礼上新郎新娘喝交杯酒后,主持人突然说让彭星寒给我来个公主抱,这是我不知道的流程,我担心他抱不动,想取消这个环节,但没想到他轻轻松松就把我抱了起来,迎来一片欢呼。
彭星寒得意地小声跟我说:“每天下班去举铁,可不是白举的。”我才知道,这个环节是他偷偷加的。
我问他为什么。他笑着说:“拍婚纱照的时候,你不是说,你想要公主抱?”